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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久別重逢情愫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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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來也怪,今晚靖王府的護衛們都跟被下了藥一樣,誰也沒出來溜達,庭院裏一片寂靜,只能聽見穿廊而過的風聲。

可葉檀哪裏還有心思註意這些,她幾乎是一頭撞開了那扇房門,而在看見那道久違的熟悉身影時,她的眼淚就不爭氣地盈了滿眶。

裴靖淵安靜伏在桌旁一動不動,任由門外夜風拂動衣擺,如墨長發沿肩頭散落,他雙目微闔,仿佛只是睡去。

“裴……裴靖淵……”

無人回應。

她狠狠地吸溜了一下鼻子,巨大的恐懼感攫住內心直至手腳冰涼,簡直連靠近的勇氣都失去,只能帶著哭腔念叨著:“裴靖淵你別嚇唬我,你不是怎麽殺都殺不死的麽?”

或許,那時的失敗經歷只是因為她太笨,而並非說明他百毒不侵。

小白是玄衣社最優秀的殺手,哪裏可能失手呢?

殊不知,當初有多麽渴望殺掉他回玄衣社交差,如今就有多麽難過遺憾。慣常對她言笑晏晏的男人,當朝風華絕代的親王,此刻就在她面前逝去,再也不會重新睜開那雙漂亮的眼睛,漫不經心喚一聲“親愛的小刺客”。

“是你說但凡自己還活著,就肯定會去找我的,現在我來了,你卻死了,哪有這樣的道理?”葉檀雙膝一軟,瞬間跌坐在地面,委委屈屈抱著桌腿抽噎起來,“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嗎?逃出組織坐牛車,豁出面子跟蹤好兄弟,還要和師父鬥智鬥勇,就為了來看你一眼,結果……結果你不要我了!”

最後一句講得分外哀切,儼然就是一只被主人拋棄的小動物,她愈發傷心絕望,直哭得天昏地暗。大概只有在瀕臨失去的時候才會猛然驚覺,先前那些排斥的、拒絕的、執意逃避的人與事有多麽珍貴,然而卻是再難追回了。

也不知到底哭了多久,直到一只修長有力的大手溫柔撫上她的長發,隨即魅惑含笑的男聲自頭頂響起。

“哦,是麽?看來本王的小刺客終於開竅了呢。”

“……”葉檀猶如受了驚嚇般“蹭”地蹦出三米遠,一雙溜黑大眼清晰倒映出對面裴靖淵精神煥發的面容,一時如墜夢裏,“……你是人是鬼?”

她懷疑自己是悲傷過度出現幻覺了。

“你說本王是人是鬼?”他悠然自得地朝她走過去,“剛才還為本王哭得梨花帶雨的,怎麽現在開始糾結這種問題了?”

葉檀感覺背脊一陣發涼,下意識連連後退想要從門口逃跑:“這個問題明明就很重要,你不解釋清楚最好不要靠近我……哎呀!”話音未落就被對方一把扯到了懷裏。

裴靖淵反手把房門關緊,一面惡作劇般捏了捏她的小包子臉:“放心,本王就算是鬼,也肯定不會害你的。”

他的手指傳來無比溫熱的觸感,慢慢撫平了她惶惶然的心緒,葉檀終於確信眼前的男人不是鬼了,呆楞半晌,這才反應過來應該生氣,頓時用力一拳捶在他胸口。

“打死你!竟敢欺騙我感情!”

裴靖淵故作迷惑:“有嗎?本王只是多喝了兩杯,閉目養神而已,誰知道你一進來就鬼哭狼嚎一副要殉情的架勢。”

“……我才沒有!”

“咦?那方才是誰說自己不辭辛苦趕來帝都就為了看本王一眼的?”

“……”當然是她,不過葉檀是打死也不會承認的,“我那是怕你死不瞑目才隨便說兩句的,當真你就輸了。”

裴靖淵笑意更深:“難不成眼淚也是假的?”

葉檀無言以對,只好拼命瞪他以表示憤怒。

“乖,當著本王的面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,說句想念本王了也很正常。”

“誰想你了?你先告訴我,自己是怎麽逃脫小……我兄弟毒手的?”

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,說不奇怪才是騙人的,依小白的本事,絕對不可能在暗殺對象毫發無傷的情況下就大意離去,那簡直是致命的錯誤——可裴靖淵卻還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淡定,真邪門。

“這很難猜麽?因為本王比他聰明啊。”裴靖淵回答得輕描淡寫,“他有致命的烈性毒藥,本王也有祖傳的假死藥,兵來將擋水來土掩,要瞞天過海並不難。”

“……”所以她不可避免地被蒙在鼓裏,還傻子似地哭了半天。

但是葉檀心裏依舊微妙地找到了平衡:連小白那麽聰明的人都上當了,自己受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啊……

對,她一向沒出息。

聽得裴靖淵低聲道:“葉檀,來都來了,這回本王可不許你再偷著跑掉了,須知上次的賬還沒和你算清楚。”

他的呼吸溫熱,撩撥得她耳朵癢癢的,兩人近在咫尺,他身上的瑞腦香氣絲絲縷縷沁入鼻端,葉檀感覺自己的心跳從沒有這麽快過,一時緊張得俏臉通紅。

“我那是堅守原則……”

“堅守原則堅守到皇宮裏去了?”

她登時被戳到了怒點,氣得在他懷裏直蹦噠:“你問我?還不是因為你那混蛋侄兒!仗著自己是皇帝強搶民女,還說什麽我跟太後娘娘長得像所以連我也要留在身邊,我想逃跑他就放老虎咬我——我冤不冤!”

她這副被踩到尾巴似的炸毛樣子最可愛,裴靖淵直看得微微瞇起眼睛,不過關於皇帝的事情到底還是讓他生出了戒心,登時揉了揉她的腦袋算作安慰:“皇帝這毛病不是一天兩天了,誰讓你關鍵時刻令其有機可乘?若乖乖待在靖王府裏,絕對不會有這種事。”

“我是刺客誒,又不是你的寵物,哪能總圖安逸。”

“你哪點像刺客了?”他故意調侃她,“不成熟的娃娃臉,上不了臺面的三腳貓功夫,還有不靈光的小腦子,哪點符合刺客標準?”

葉檀瞬間萎靡,軟塌塌掛在他手臂上,賭氣不說話了。

“不過沒關系,你再傻本王也照單全收。”他柔聲哄著,而後又像想起什麽似的開口問道,“皇帝有沒有強迫你什麽?”

“……他要是真強迫成功了,我還至於被關進牢裏嗎?”她禁不住翻了個白眼,“我當真是把半輩子的能耐都搭進去了,就為守住清白——你知道嗎他還想利用我傳宗接代呢!”

裴靖淵聞言,眼神微暗:“皇帝那偏執的性子,現在果真變本加厲了,實難饒恕。”

“唔,其實你這叔叔當得也挺憋屈的。”

“本王一直念他是個孩子,盼著他有朝一日能幡然悔悟,不過可惜江山易改,本性難移。”

皇帝顧忌他的身份和地位,無時不刻想要除掉他,曾經明裏暗裏陷害他無數次,甚至故意將自己做的禍事強加在他的身上,引得天下百姓都來唾罵他。他對這一切心知肚明,卻並未聲張,只因還念著先帝的恩德,不忍與骨肉至親反目成仇。

但現在皇帝得寸進尺,居然動了爭搶葉檀的心思,他相中的小刺客,豈容別人染指?

這一步,是絕不能妥協的。

葉檀當然不曉得裴靖淵此刻究竟轉了多少念頭,她悄悄擡頭,見他臉色不好,於是試探性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袖:“你別生氣啊,我這不也還活蹦亂跳的麽,沒啥大事兒。”

裴靖淵簡直要被她沒心沒肺的勁頭逗笑了,隨即擡手用力揉了一把她淩亂的劉海:“你這是在安撫本王?”

“呃,我就是看你陰沈個臉子挺嚇人的。”

“本王還沒問你,之前不是成天叫囂著要殺掉本王麽,怎麽現在又急著來通風報信,難道真的回心轉意了?”

他含笑的唇角微微上揚,狹長眸底倒映出的都是她的模樣,葉檀沒出息地再度臉頰發燙,只好尷尬地顧左右而言他:“哎呀,你這屋裏點的是什麽香料,真香。”

“你會不知道?”他輕笑一聲,“海棠沈香,自己最喜歡用的,反倒來問本王?”

果然是腦子糊塗了……但葉檀瞬間就想到這也是太後娘娘最喜歡的香料,當即垮下臉來:“以後還是換一種用吧,省得招麻煩。”

“可以跟本王用同一種啊。”他理所當然地接口,“不過在那之前你先講實話,到底為什麽要回靖王府來?”

他極少這樣刨根問底執著不休,仿佛不逼她承認真心誓不罷休似的,葉檀別扭地想要掙脫他的懷抱,無奈對方摟得緊緊的,怎麽都掙不開,她賭氣般撅起小嘴:“現在覺得你不該死了,況且你又救過我,我可是個講原則的人,有恩必報。”

“就為了這一點理由?”

“……你還想要什麽呀?”

他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幾分,別有深意地低下頭,一字一句認真道:“本王想要你。”

“你別總這麽一本正經地耍流氓,我的便宜可不是誰都能隨便占的,你還是做夢去吧……誒?誒!放開!”

然而抗議無效,人已經被攔腰托起來,毫無反擊能力地被抱向了大床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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